见对方有反应,时余语气平静地开口:“他只要持刀,就已经触犯了治安管理法,如果情节严重,还可能会触犯刑法,这件事有很多解决办法,不是一定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解决。”
随着时余最后一个字落下,病房里面再度陷入安静。
等了一会儿,刚才说话那个人的声音再度传出来,“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是律师?又怎么证明你真的是来帮我们,而不是跟那个医生是一伙的?!”
时余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刚才他持刀冲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不少人看见了,现在已经有人报警了,要是你们现在不去劝他,等警察来了就晚了,他是你们的家人,你们自己考虑吧。”
说完这话,时余就没再开口,如果对方就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,她也没有丝毫办法。
但时余心里,还是无法平静下来。
现在司焰跟那个拿着刀的男人对峙,对方每一秒都有可能会情绪崩溃,将刀刺向他。
时余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,心里都是担心和害怕。
就在她以为对方家属不会再跟她沟通的时候,病房门打开了,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走了出来。
她穿的很简朴,看着时余的时候,目光有些闪躲,手也不自觉攥着衣服的下摆,看起来很老实。
“你真的是律师?真的会帮我们?”
时余直视着她,“我不是打算帮你们,我是站在一个律师的角度告诉你们这种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。”
“可能你们以为只是单纯地威胁一下医生,只要医生愿意给你们家人做手术就行,但这种行为是违法的,即使医生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答应了你们的条件,也是不做数的。”
闻言女人脸色变了变,“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?我们从县城里赶来,好不容易才约上司医生的号,现在他让我们转院,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和钱,除了威胁他,我们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了。”
看着女人通红的双眸,时余抿了抿唇,沉默片刻后开口道:“我知道了,我会去跟司医生谈谈,但我不保证他会同意给你家人做手术,而且,你们既然不按照医生说的做,后面应该去诚恳地道歉,而不是持刀威胁。”
“真的?你真的愿意帮我们?”
“嗯,但我不保证能成功,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家人冷静下来,不要继续威胁司医生,但待会警察来了,他肯定会被带走询问,还可能会被拘留几天。”
一听这话,女人的脸色立刻就变了,“还会被拘留?”
“嗯,罚款和拘留已经是最轻的了,如果现在不赶紧劝他停止威胁司医生,可能还会面临坐牢的后果。”
女人吓得脸色惨白,毕竟他们一开始只是想威胁司焰,并不是想让她老公去坐牢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我,我马上去劝他……”
听出女人语气中的颤抖和不安,时余开口安慰,“别太担心,只要现在能将他劝下来,也没有伤害到别人,很大概率只会罚款和拘留几天,不会有其他处罚。”
“好……”
女人急匆匆往司焰的办公室跑去,时余快步跟着她。
赶到司焰的办公室门口,看到自己老公正神色愤怒地对着司焰挥舞着刀,她吓得脸色发白。
“老公!你快把刀放下!”
听见女人的声音,男人回过头,看清真的是她脸色变得难看,怒道:“谁让你出来的,赶紧回去!”
女人摇了摇头,“老公,你把刀放下吧,是爸让我来的,你这样拿刀威胁医生是犯法的……”
男人此刻一脸怒容,“我才不管犯不犯法,我只知道他必须答应给爸做手术!”
“你难道想让爸看着你进监狱吗?本来这件事就是我们理亏,对了,我旁边这位是律师,她答应我们会帮我们劝劝司医生,你这样威胁司医生是没有用的。”
男人看了一眼女人旁边的时余,双眼发冷,“什么狗屁律师!她跟这个医生就是一伙的,我有一天晚上还看到他们说话了!”
闻言女人脸色变了变,转头看向时余,眼里带着怀疑。
时余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拿出律师证翻开递到女人面前,“这是我的律师证,而且,我奶奶的主治医生也是司医生,我跟他说话很正常吧?”
她说话的时候,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。
办公室里的司焰也看着她,眸光幽深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女人看了律师证后,看向男人道:“老公,她真的是律师,你先把刀放下,要是你真的被抓进去了,我跟两个孩子怎么办?你就算不为自己,也要为我跟两个孩子想想吧?!”
看着女人焦急紧张的脸,男人握着刀的手泛起青筋,神色间都是挣扎。
“那爸怎么办?”
“这个律师说了,她会帮我们跟司医生谈谈,实在不行,我们再想别的办法,这也是爸的意思,你难道要我去病房把爸推出来你才肯放下刀吗?”
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,过了好一会儿,拿着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。
很快,警察就来了。
因为没有伤到人,男人最终被处三日拘留,警察给司焰做完笔录之后,直接将人带走了。
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,看向时余道:“时律师,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。”
时余点点头,“嗯,我会跟司医生谈谈。”
“那就麻烦您了。”
女人离开后,时余看向司焰,“司医生,你没事吧?”
司焰幽深的目光盯着她,“嗯,没事,刚才谢谢你,不过你如果想劝我继续当那个病人的主治医生,就不用开口了,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原则。”
旁边护士站的护士一直在竖耳朵听司焰和时余谈话,听到司焰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,双眼不自觉瞪大。
之前不是司医生对这个女生很特别吗?怎么现在看起来也就那样,态度跟对别的女人也没多大区别啊。
时余抿了抿唇,直视着他道:“司医生,你有没有觉得你这样太不近人情了一些?”